王孝椿
1938年夏,我由長沙商務印書館調到在湘西楊家灘復效不久的唐山工學院工作,得識院長茅以升。長沙大火之后,學校由湘經桂入黔,在離馬場坪公路8里的平越縣復課。茅老長院四年,弦歌不絕,同學讀書,進步極大,因此當時人稱平越是亂世桃源,讀書佳境。
后因美援物資源源入境,滇緬公路舊有橋梁急需加固,茅老奉調離院到貴陽,就任橋梁設計工程處長,負責橋梁加固工作;唐院則改名國立交通大學貴州分校,由胡博淵任校長。不久我亦蒙召離校到橋工處供職。
在此期間,茅老不斷往來奔走昆明、貴陽、重慶之間,十分辛苦。日寇投降,抗戰勝利,我離鄉八年,求歸心切,辭別茅老,返回南京。
我不但在茅老身邊工作了近八年,而且在直到茅老離世的半個多世紀時間里,一直互通聲氣,從未間斷。茅老每來南京,必來找我。最后一次是自廬山來南京,住東郊六日。他一到即召我,天天陪同外出,尋根訪舊看橋。
茅老的學業成就,國人共知。此外尤當一書的,就是對人能讓能容,與人為善,善與人交,樂為人助,例如,茅老對在“錢橋”一起工作的總工程師羅英,工程師梅旸春、李學海等人,由于相處融洽,配合得好,對取得錢塘江大橋工程之完成大有裨益。茅老早年在水利處,副處長鄭肇經、唐院教授朱泰信、后橋處副處長顧懋勛、黔桂路局局長侯家源等一個個都是工程界學者專家,處事接物各有個性,而茅老皆能愉快地共事,確實不易。
杭州錢塘江大橋的建設,正值抗戰全面爆發的前夕,困難重重,不一而足,可茅老冒著敵機的轟炸,置個人安危于度外,堅持組織施工,直至通車,為民族立了功,為祖國爭了氣。
柳州淪陷后,日寇又進占貴州都勻、獨山,貴陽十分危急,橋處不得不離貴陽而遠移重慶。在財政艱難的情況下,茅老為了為國儲備人材,對橋處的大批工程技術人員的安頓之計盡心竭力。他不顧疲勞,多方呼吁奔走,求得了支持,爭得了貸款,成立了中國橋梁公司和重慶纜車公司,維持了這支工作隊伍。全國解放后,這一大批技術力量為新中國的建橋事業做出了巨大貢獻。
很大。當時地位如茅老者,差不多皆置有房產,多的置有幾處。然而據我所知,茅老身后,除了書籍資料,別無長物。歲學成回國起,為祖國工作直到最后,貢獻24茅老自
茅老一生,對老人竭盡孝道;夫婦相敬如賓;兄弟姊妹,備極友愛;對小輩教育幫助,各使有成。修身齊家如此,難能可貴。
(作者系江蘇省文史研究館名譽館員)